<桃色電影院>天黑,友達以上的感情

文/羅斯提

     「友達以上,戀人未滿」,這類仿日式文法風格的文字是近年流行用語。在某女子團體歌曲中補捉不到適合而親切的旋律,卻在張榮吉執導的短片《天黑》中,精準地溢出絕佳香氣,近乎真實與想像、介於友情與愛情,有時我們缺少的就是這種「介於」的浪漫。

     俗世愛情模式,男孩與女孩多半是因誤會而相聚,因瞭解而分離。《天黑》中的男女主角黃裕翔與張榕容,他們反倒是從療傷開啟兩人對話起點。

     從一開始張榕容在教室外和男友吵架,她受不了男友和別人曖昧以對,大聲在走廊外嘟嚷嚷,兩人吵到沉默時,在旁邊琴房彈琴的黃裕翔,此刻彈奏著琴音,讓張榕容的寂寞心碎不再無以名狀。

     再一次的相遇,兩人在走廊碰面。張榕容這時才明白,原來理解她心聲的是音樂系的視障高材生黃裕翔。來到琴房,張榕容不經意地問他,「心情不好時會彈哪首歌?」結果黃裕翔彈的就是孫燕姿的「天黑黑」。

     一首流行味濃郁的豔麗之曲,在他琴聲中卻傳出淡淡哀傷。原本開頭唱得輕盈,直到張榕容唱到:「我愛上讓我奮不顧身的一個人,我以為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,然而橫衝直撞,被誤解被騙,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後,總有殘缺…」時,張榕容在那片刻失聲大哭。

     原來這就是心痛的聲音。

     黃裕翔的琴音治療了女孩失戀之苦,這時張榕容也想為黃裕翔的失明,點綴些色彩。於是她帶黃裕翔到他失明後就再也沒去過的海邊,豈知兩人光為了通過消波塊與碎石頭,走得這般心驚膽顫。原來明眼人輕易跨過的障礙物,對失明者而言竟是如此艱辛。

     折騰了好一番功夫,兩人總算踏上海的彼端,浪聲成為他們心中的共鳴。那兒陽光清澈,緩緩地,把失明/失戀的兩人拉在同一條線上,黃裕翔跨過的不只是消波塊,而是重新審視失明前後的幽閉恐懼,因為當年在海邊戲水後就不幸失明。而張榕容跨越了失戀之痛,讓陽光灑落。兩人彷彿是雙向治療般地迎接了另一個新頁,彼此的情感,重新放晴。

     《天黑》雖只是部短片,但寓意卻不縮水打折。關於友達以上,戀人未滿的情境,本片並沒有任何低迴曖昧符碼,卻開啟了罕見的純情視野,一種純粹浪漫的理想友情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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